◇马官平
泛黄的日历被一页一页撕掉,到了元旦又会换上崭新的一本。只是岁月被生活剥离得越来越消瘦,母亲的白发也越来越多了。
时光荏苒,岁月蹉跎。每逢元旦,回忆总是止不住蹦出脑海,今年元旦,对母亲的思念如一团熊熊的烈火,将那冰封三尺的记忆彻底烤化。
我依稀记得“咔咔咔”的菜刀声唤醒的黎明,袅袅的炊烟送别的晚霞,还有母亲做的一碗搅团。虽然它很清淡,也非美味佳肴,可是它离农村很近,很真实,真实的如家乡的母亲。所以,不论身处何方,它总能挑起我的食欲,勾起我的回忆。
在我们老家,做搅团是很讲究的。
在搅搅团之前,母亲先要做一锅浆水汤。母亲先舀一碗凉的浆水,再兑半勺水,倒进锅里烧开。同时,把铁勺烤热,倒油加热,再把扎猛花放入油中,最后倒入锅里炝浆水汤,这时会听到一阵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,像极了儿时放的鞭炮声,更像跳动的音符。这时,母亲会立马盖上锅盖,生怕那受到刺激的浆水过于兴奋而跳跃起来,蹦出锅底。几秒后,一股酸爽的味道就扑鼻而来,立马将全身的馋虫勾了起来。
紧接着,大头戏开始了,搅搅团。顾名思义,搅团是把面搅成面团,说起来简单,但要做出一锅色、相、味俱全的搅团,还真不容易。首先要把水烧开,同时火不能熄灭,火候的掌控尤为重要,小了,不熟;大了会烧焦。与此同时,母亲一手执叉使劲地搅,一手抓面均匀地撒,“噗呲噗呲”的气泡在滚锅水里直冒,两个动作,一气呵成。因为母亲个头矮小,又有点跛脚,所以她总是站在凳子上,每搅一次,右脚就会不自觉地抬起,一上一下。最后,母亲还要用铁勺把残留的面疙瘩拍碎,慢慢褪去火,盖开锅盖,待香味溢满厨房的时候,一锅搅团就算做成了。
新年伊始,四季常青。可是母亲的岁月却越发清瘦了。直到后来,我亲自搅了一下搅团才知道那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。饭还没熟,胳膊早已酸痛难忍,全身的力量早已缴械投降了。
可是,十多年来,每当我回家,母亲就会给我做搅团,我却没有听过她一丝的呻吟,连轻哼都没有。
今年元旦,思念更是野蛮疯涨。纵使大雪漫漫,封路、封山,也挡不住我回家的脚步,因为我的思念是一支从心头射出的箭,只能前行,无法回头。
今年,在元旦这天,我为母亲做了一顿搅团,做一顿叫做“团圆”的家常便饭。